很懷念放膽用無名文字紀錄生活的日子,與那份回不去的單純。現在想寫些什麼總是瞻前顧後的,首要擔心是誰會看到,他們會怎麼解讀呢?我會被怎麼詮釋?曲曲折折地臆測,文字也在搖擺間不斷往肚裡吞下。說也奇怪,以前不是不吐不快的嘛?再者是老擔心無名哪天關門不幹了,於是我所幸把這無根據擔心成為理由,不寫了,不把日子寄放在這虛擬記憶體裡。
在出國前慎重其事地決定,寫吧,總得有個起頭,用生疏的文字慢慢找細膩的感知與思考,為這些稍縱即逝的故事留下清晰的痕跡,為未來的妳留一點咀嚼的食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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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入學通知的這段日子其實恍惚又起伏不定(微觀心理層面而言,實則住在家裡吃好住好能有多大起伏),適應上班族與兼差步調之後,整個人大抵上是停滯了。總是幾天前感到力量充沛想扭轉百無聊賴的狀態,三天後又被自己打回原狀,繼續帶著一雙死魚眼過日子。搭配上近日的艷陽,整個人昏昏沉沉,腦漿啊血液啊因靜止過久,大概都沉澱到腳底板,只剩下空殼呆坐在電腦前。我只是做三個月,那麼上班十年二十年的人呢?生活會磨掉多少人格?
抉擇學校期間和家人數次長談,大多數的時間是他們說,我聆聽;必要時我吐出一些片段的答案,有時候會和著哽咽甚至是眼淚。年長的人們試圖把我的眼光拉遠些,在我面前展開一張經過他們經驗法則操演過數次的地圖,細細解析,告訴我這是一份實質的投資,人生總要面對社會眼光。同年齡又同領域的人們要我誠實面對自己,眼光聚焦在自身以及無形的價值。
而我確實擺盪兩者之間。
其實這段路得拉更遠些來看,自從大二以來我就不斷嘗試,試圖在一片混沌中摸索出一個隱約可循的方向,申請學校之前我花盡力氣整理與反芻我曾經歷過的一切,在發散後我細細歸納,串聯起一條曲折的軸線,這條軸線指向它,一個連在美國都算新的領域。而今年長的人們跳出來,指出我的思考欠周,我該如何斟酌?是相信我的真誠還是相信他們在真實社會打滾後的經驗法則?老想起曼麗老師和袁老師的堅持,要經歷多少磨練才能斷鍊出這般智慧,在關鍵點上深信自己的決策能使讓事件朝相對正向的方向發展,並堅守信念?我想現在的我,有時候的堅持不是什麼美德,而是被無知蒙蔽的蠻幹。
而最終是依循自己的心 。在掛著死魚眼的日子裡,偶爾把腦漿和血液擠壓到腦袋裡,打起精神讀些相關文章,發現我們學校是全美國第一間開始推動社區藝術的大學,在1998年將藝術學校將藝術家們引入社區中和社會互動,與其他大學和社會組織聯結,成立相關組織共同研究與推動。隨後在2006年成立MA in Community Arts,率先使其獨立存在成為一項專業領域。目前看來我做了一個不錯的選擇,當然我只能說「目前」,人生不就是一點一點串聯起來,回頭才驚見其中的奧義。我所能做的只有為當下負責,為這個決定全力以赴,可以的話再貪心一點點,陪養遠見的智慧,好嗎?
抉擇抉擇,一輩子都逃不了的功課,更惱人的是它老是伴隨著焦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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